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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巴掌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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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巴掌印……

南城的拍攝完全結束這天晚上, 沈修嚷嚷著大家一起去吃飯。

沈修在片場找了半天,終於在角落找到韶伊的身影,“韶老師, 等會兒一起去館子啊?”

韶伊正在跟身邊的工作人員一起收拾東西, “我就不去了, 你們吃好就好了。”

“今晚有事嗎?還是說太累了?這家館子名氣很大的,不去可惜了,要不明天你抽時間,我再請你吃一頓吧。”

“不好意思, 明天也有約了。”韶伊禮貌地笑一下, 拎包向外走。

“也?”沈修不解地撓了撓頭,思考兩秒, 追出去。

韶伊跟助理兩人出了片場就直奔停車場,沈修本以為她們要上保姆車, 結果助理是上保姆車了, 韶伊卻直奔一輛黑色邁巴赫。

沈修偷偷摸摸躲在一輛SUV之後,瞇眼細瞧車牌號。

沒見過二哥有這車牌啊。

車上一個身形高挑, 長相俊朗的男人下來,替韶伊拉開車門, 沈修瞪大眼睛, 嘴巴張成O形。

這身形,怎麽那麽像那天熱搜上的男人。

怪不得當時給二哥打電話調侃兩人終於上了次熱搜, 那邊直接問他是不是閑的皮癢了。

合著神秘男子是這人。

沈修緩緩蹲下, 震驚大半天, 才想起給裴觀宴回電話。

“餵,二哥啊......”

“請到了麽?”

“你也知道我是個碎嘴,但是韶老師壓根不給我勸她的機會啊, 她說她......”

“嗯?”

“她說她這兩天都有約了啊,而且剛剛被一輛邁巴赫接走了......”

那邊安靜了幾秒。

沈修試探道:“二哥,上回那個熱搜是不是——”不是是你啊?

嘟嘟嘟。

話還沒問完,電話已經被掛斷。

沈修聳了聳肩,“是不是玩不起。”

......

窗外車流如織,城市夜景飛速倒退。

闞意梁正在通電話,韶伊無意窺聽人家的隱私,微微放空自己,抱著安全帶發呆。

“......過兩天吧,過兩天回去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不一定。”

“肯定讓您見一面。”

摘下耳機,闞意梁飛快看了眼出神的韶伊。

“上次熱搜偷拍的事,是我當時疏忽了,抱歉。”

“沒事,也沒拍到什麽。”韶伊抿唇。

“所以,”闞意梁問:“你想好了嗎?”

他是在問上次聊的話題。要不要跟他‘在一起’。

韶伊點頭,“我可以答應你試試看,但是我覺得......我們應該不會有什麽火花。”

闞意梁眼前一亮,似乎沒想到她這麽爽快地答應了。

“試一試而已,不用想這麽多。”

“打開你身前的抽屜,裏面有禮物。”

韶伊照指示打開抽屜,裏面是個長條形的黑絲絨盒子,大概能猜到是什麽東西。

闞意梁笑著催她:“打開看看。”

韶伊打開盒子。

黑色絨布上靜靜躺著一串手鏈,銀質精巧鏈身,掛了個小貝殼形狀的吊墜,中間鑲了顆湖藍色水晶。

《游園》裏,畫芝偷偷戴過有錢人家女主人的手鏈,後來讓予敬找貝殼,她自己穿了一串‘手鏈’,還在貝殼上塗上藍色顏料。

“有個珠寶商合作方很喜歡游園,正巧我手頭有顆水晶,就拜托她做了這個,喜歡嗎?”

韶伊笑,“謝謝你。畫芝很喜歡。但是這太貴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
“韶影後都答應做我女朋友了,我連串手鏈都送不起,也太寒酸了吧。”闞意梁含笑,微擡下頜,示意她收下。

韶伊把盒子收進包裏,暗自盤算著找人看看這手鏈的價值,下次得送他等價值的禮物。

“其實本來想找人把瑟蘭貝殼買回來,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。挺可惜的,畢竟你說過想要。”

前面到了紅燈,闞意梁將車停下來,看向韶伊,她只笑一笑。

瑟蘭貝殼她以前確實想要。

可惜來的太遲。

她上衣只穿了件簡單的白T,領口是不規則的設計,低頭時露出大段脖頸。

闞意梁覺得她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氣質,說不清,只覺得矛盾。

她忽而擡頭問:“為什麽是我呢?”

“嗯......”綠燈亮起,闞意梁啟動車子,仔細思考。

她想問他為什麽單單選她應付家裏。

“因為你跟她很像?開玩笑的。”

韶伊倒不介意,配合地抿唇笑。

“其實是因為我也不確定現在自己對她是什麽想法,無論跟誰在一起,都會對對方造成傷害。不如找一個不會愛我的,大家各取所需。”闞意梁說。

“你的觀點跟我一個朋友很像。”

闞意梁隨口問是誰,韶伊一笑帶過。

王梅莉日常給她發消息匯報工作之類,她回完後順便看了眼被免打擾的消息。

沒什麽重要的。

車停在地下停車場,韶伊先推門下車,轉身等闞意梁。

“不走?”

“等你。”

闞意梁笑,走到韶伊身邊時自然地抓住她的手,“一起上去吧。”

右手被他暖燥的掌心包裹,韶伊整個人微微發酥。

戲外很少跟異性這麽親密。

她竭力維持淡定,“我明天去京市。你什麽時候回?”

“後天?”

“裴青荷生日,裴觀宴叫我去露個面。”

“怪不得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我也後天。一起吧。”

“放開她!”

一聲帶著怒氣的低吼打斷兩人的對話,韶伊和闞意梁一起迷茫地擡頭看過去。

裴觀宴正陰沈著臉往這邊走,身後跟著個一路小跑的周煒八。

“裴總。”闞意梁微笑著打招呼。

“我叫你放開她。”裴觀宴繃著臉。

他生得高挑,黑衣黑褲,走過來帶著一股獵獵的壓迫感。

“裴總,什麽時候您還管得著別人跟男友牽手了?”韶伊蹙眉。

裴觀宴看她一眼,視線挪到闞意梁臉上,皮笑肉不笑,“社交距離,懂嗎?”

平靜底下醞釀著一場風暴。

闞意梁沒有退讓:“裴總,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?”

裴觀宴不動聲色。

下一秒已經抓住闞意梁的領口,“你覺得呢?”

闞意梁單手抓住他的腕,呼吸不暢,臉色微紅。

韶伊松開闞意梁的手,用力拽裴觀宴的胳膊,怒道:“裴觀宴!?你瘋了嗎?放開他!”

裴觀宴抓住她的腕,“韶伊,你沒必要為了賭氣就跟他在一起——”

闞意梁雙手掙開裴觀宴的扼制,捂住脖子,猛咳幾聲。

“咳咳,裴總,我想韶伊的意思、咳已經很明白了,咳咳咳,請你不要、”

裴觀宴打斷他:“閉嘴。”

“你說的,自願做‘第三者’。”韶伊用力掙紮,裴觀宴想抓住她,看到她腕上的紅痕時終於還是不忍心。

“但你只能是我的。”

她掙脫開,後退幾步,眼梢薄紅。

“你再說一遍?”

她臉上掩不住厭惡和抗拒讓裴觀宴猶豫一瞬,眸中閃過黯色。

“你只能,是我的。”

啪。

一聲脆響。

裴觀宴怔怔看向韶伊。

韶伊懸在空中的手微顫。

周煒八大腦持續嗡鳴,全是剛才那一瞬間,韶伊的手揮向裴觀宴的左臉頰。闞意梁雙手撐腿,連咳嗽都忘記,氣管不舒服,眼睛充血微紅。

一瞬間世界安靜下來,只剩那聲脆響在寬曠的停車場不斷回蕩。

酒店停車場比商場的小許多,車輛進出頻繁。

韶伊走向裴觀宴的車。裴觀宴沈默地跟上她的腳步。周煒八和闞意梁默契地避到一旁等待。

車裏有種類似茶葉的苦香,沒掛什麽裝飾品,不知道打開了轉向燈還是什麽,哢噠哢噠響個沒完。

韶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,低頭擺弄手機。裴觀宴坐一旁,上身倚著靠背,垂眸時看向她頸間的碎發,淩亂地遮著白膩的脖頸。

他緊緊盯著她,喉嚨發緊。

“演來演去,這樣挺沒意思的吧,裴總。”韶伊放下手機,靜靜望向前擋風玻璃以外。

裴觀宴試圖確認她的眼神是否真的清明,“你喝酒了麽?”

不然怎麽會跟闞牽手走在一起。

“不關你的事。他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了,有沒有對我做什麽,也不關你的事。”

“我想你可能忘了自己說過的話。”她笑得嬌氣。裴觀宴看得心中堵著什麽東西,隱隱發疼。

她習慣性揉腰。

“腰傷覆發了?我帶你去醫院。”裴觀宴啟動車子。

“你說過,甘願做‘第三者’的呀。”她笑說。

發動機的聲響驟然停止。

“別鬧。”

“你要是不想,不用等裴青榮的事解決,我也可以不麻煩你。”

她眼睛微微亮,歪著腦袋,紮起的馬尾散落一旁,像個小狐貍。

他卻莫名發慌,急著解釋:“剛才是我太沖動,我以為你故意演戲給我看,是我錯了,韶伊,再也不會——”

“我不需要你的保證。”

因為這並不重要。她再也不會在意。

“尊重我的私生活,這是我們的約定——你肯定也清楚我為什麽要制定這個約定,因為很難遵守。所以,就這樣吧,以後你走你的,我過我的,沒必要再糾纏了。”

或許闞意梁說得對,她跟裴觀宴根本沒必要再次摻和到一起。

眼前瞬間有些暈眩,裴觀宴微微側身,手胡亂抓住方向盤,握緊了,才找到一些真實感。

“我想保護你。”

“哪怕你跟他在一起了,哪怕我在外人眼裏是不要臉的第三者,我也願意,韶伊,不管是裴青榮還是什麽牛青榮李清榮,我只想讓你拍自己喜歡的戲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
韶伊側目看他的臉,冷白色上浮現清晰的五指印,是她剛才拍的。

“你做不到的。你傲倨,占有欲強,不擇手段,要什麽都能想法設法得到,今天這樣的事不是意外。作為商人,你這樣的性子,很合適,但我不要這樣的愛人。我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,自認為沒能力改變一個人的天性。”

她很少直接評判一個人。

所以一旦開口,就表明她決心不可挽回。

他的手從方向盤上滑落,慌亂地摸兜,似乎要找什麽。

“再給我一點時間,可以嗎?”

再給他一點時間,讓他明白她想要什麽。

“三年了。”她說,“人生能有幾個三年。”

“我不愛你,你也不愛我,就別折磨自己。”

大概是車庫裏空氣流通不好,浮塵亂飄,飄得人眼睛澀痛。

裴觀宴看到她微笑著坦然地接受他的註視,玫瑰色的肉感唇瓣微微抿著。

“剛才那一巴掌,我向你道歉,我也是一時沖動。對不起。”

他搖了下頭,並不在意那些。

狹長而多情的眼睛微闔,他想給她一個笑容,卻因為苦澀,怎麽都笑不出。

“你不要這樣決絕,好麽?”

他知道她是溫柔,是善順,但她連機會都不願給他了。

他只好求她。

求她在意。

至少在意他。

“我有東西想要還給你。”她笑。

他心裏驀然發涼,手在置物盒裏胡亂摸索,摸到長方形煙盒。

“不用,你留著吧。”

“已經叫助理送下來了。”韶伊看向窗外,視線裏多了小王奔跑的身影,她降下車窗,招呼小王過來。

裴觀宴沒聽清她跟小王說什麽,因為看到那件東西——他前不久剛送給她的,瑟蘭貝殼。

他之前送她的東西,她出國前一樣都沒留,這次她連瑟蘭貝殼都不要了。

她這人,看著溫柔,其實比誰都嬌氣。

看著軟弱好拿捏,其實比誰都有主意、堅定。

手心刺痛,他回神,才註意到手裏的煙盒已經被攥得變形,松手,啪嗒掉落。

韶伊接過盒子,交代小王回去,升起車窗。

回身將盒子放到副駕駛座的抽屜裏。

“我知道這東西難得,不過留在我這裏沒什麽意義,還給你吧。”

裴觀宴手裏多了一支煙,另一只手按打火機,明明沒有風,還要護著火。

怎麽都打不著,急急忙忙換手,忘了指間的煙,掉到地上,只好再抽一根。

滾輪摩擦的沙沙聲,出氣的爆裂聲。

嚓嚓輪回。

第一回 抽煙也沒這麽狼狽。

韶伊本來想等他一句話,等了一小會兒,決定直接下車。

下車前,她回頭,正好裴觀宴停下動作,擡眸看她,她仔細打量他。

他面部骨骼深邃立體,頜線明晰,半隱在暗處,總是神色不明。

“對了,闞意梁跟我一起去京市。後天見。”

車門關閉。

啪嚓一聲,衣料摩擦座椅的皮面,裴觀宴倚回靠背。

瘦削的雙頰因為上下齒的緊繃而肌肉滾動,好像一顆水珠從臉頰滑回眼角。

駕駛座的置物盒裏,靜靜躺著兩張飛往京市的機票。

他目送她的離開,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,他忽然渾身脫力似地扶住方向盤。

慢慢俯身,一動不動。

周煒八上車時,只看到裴觀宴一個人趴在方向盤上,副駕駛的抽屜敞著,拆開的禮物盒躺在裏面。

他手裏似乎握著什麽東西,用力到指甲泛白,鮮紅的液體順著指尖滑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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